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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白开水”美人,还是他们最会拍

年轻的婆婆 财经 2022-07-07 12:07:42 558 0

“白开水”这个关键词太妙了。网络热词在一些时刻真的很有创造力。


当我们在讨论一种灵透、轻盈、洁净的女性气质的时候,“白开水”确实是个非常贴切的形容词。


看腻了繁复琐碎的纯欲、辣妹、Y2K风格,“白开水感”的美人无疑就像是夏日最为郁郁蒸蒸时的冰块,有一种脆生生的清爽感。



可能真的是上了年纪,最近很着迷看一个韩国姐姐soryounga,她的穿衣风格就够凉白开,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洁净感。


可能是因为她爱用简单的中性奶油色块,也可能是由于她爱穿衬衣西装裤,反正看她的照片就是一个松弛、舒展的状态,好像是新浪潮电影里的知识分子。




soryounga


但说起来,其实这些穿搭小花招,早在上世纪就被法国电影的女主角们拿捏了。


读书时候很爱看戈达尔,总觉得他真的是个“氛围感”导演,与其说“看”他的电影,不如说在阅读无尽的夏日。


绵长的隐喻、流动的巴黎、轻盈的女人、无望的爱情,它们一起拼成了戈达尔的影像世界。




戈达尔最玄妙的地方在于,即使你不是一个艺术电影爱好者,你也会为他镜头下的女人们着迷。


安娜·卡里娜、珍·茜宝、碧姬·芭铎……她们中的任何一位都有一种轻飘飘的时髦。


这种时髦是“水”感的,清冷、疏离,就像是漫长夏天的一场忧郁幻梦。




这或许就是我们所说的“白开水感”美人,她们总有破碎的灵光。她们健谈,在午夜进行关于存在主义的哲学谈话;她们冷冽,永远身处谋杀和革命之中。


她们的眼睛总是显得过分机敏和神经质,你在她们身上永远只能找到粗砺的碎片,而不是过分光洁的人工缎光。


数十年过去,当我们想起这些新浪潮电影里的法国女人,往往爱用一句“法式时髦”来概括她们的脆弱、矛盾、浪漫、迷狂,但美丽岂是能被简化的东西。




但如果一定要概括,白开水确实是一个很美的意象:她们可以和水一样洁净,也可以和水一样浑浊。


看的第一部戈达尔就是《精疲力尽》,碰巧也是在一个昏昏欲睡的夏日午后。米歇尔和帕特里夏在卧室里进行着琐碎的对话,整整20分钟,关于悲伤、自由和虚无。


说实话,注意力忍不住都放在女主角身上了。1960年饰演帕特里夏的珍·茜宝是真迷人,操着一口带着美国口音的法语,一头毛茸茸的、刺猬似的短发,眼睛却出奇冷酷。




珍·茜宝


同样是短发,珍·茜宝的短发和赫本式的庄重、梦露式的风情是完全不同的气质。后者的女性气质当然是很珍贵、柔软的东西,但是私心却更喜欢珍游离在性别暧昧边缘的疏离感。


《精疲力尽》里的茜宝,饰演了一个试图以写作为生,但爱上了罪犯的女人。她在电影里的面孔是充满了野心的,穿的衣服也大多是极致简洁的线条。


据说戈达尔在影片中并没有给她额外的打光,她所展现出来的皮肤和骨骼质地都是出自真实的光影。




那是上世纪60年代的世界,大家所习惯的电影还是高度戏剧化的,好莱坞女郎往往湮没在剧幕的华光之中,只有柔和的滤镜才能催生完美的面孔。


而戈达尔却反其道而行之,用镜头记录下了一个女人在自然光影下的憔悴、机敏、亲密。


新浪潮电影里的女人,本就不需要华服和聚光,最简单的广告T恤、条纹衫、白衬衣,就能成为一个世纪的icon。


白开水美人就是如此,所谓的 “effortless chic”其实也是要effort的,只是这个 “effort” 或许并非来自皮囊,而是来自于经验、痛苦和思考。




现实里的珍·茜宝也是一个无畏的女人。在上世纪50年代中期,她就开始参与反对有色人种歧视的运动。对于自己的政治立场,她从未遮掩,一直锋芒毕露。


实验的精神本就不该止步于电影,走出摄像头,珍·茜宝依然在生活中选择保持愤怒。




都聊起了戈达尔,那就肯定绕不过另一个传奇的名字:安娜·卡里娜。


和珍·茜宝一样,安娜也是不折不扣的清冷“白开水”美人,有一双神经质的忧愁眼睛。一直觉得安娜好像小猫,有那种爱理不理的狡黠劲儿。




安娜·卡里娜


《女人就是女人》里的安娜,快活、跳脱,彼时的她正与导演戈达尔陷入热恋之中,镜头自然也是肉麻娇嗲。


这是一部关于玩闹的电影,哪怕是新浪潮的艺术屋导演都会因为爱而轻盈起来。饱满喧闹的色彩,安娜旋转在高饱和的雨水里,快乐得像只野兔。




《女人就是女人》


爱上蓝色眼影就是因为这部电影里的安娜。有的妆容是为了讨好,有的妆容却是纯粹的玩闹。


安娜的选择显然是后者,把孩子吃剩的糖纸一般的颜色,大面积往脸上抹,这也是一种爱的心境。



而一年后的《随心所欲》,安娜的气质却开始滞重起来。据说在拍摄这部电影后,她与导演爱人陷入了矛盾。


她认为自己被拍得不怎么好看——但这显然太荒谬了,《随心所欲》里的安娜,明明拥有一种近乎圣洁的忧愁。



《随心所欲》


这部电影里的安娜也依然穿着最简单的衣服,白衬衣、黑大衣、发箍。


那又如何?依然是法兰西头号酷女孩。因为她的眼睛里有不朽的灵光,时常闪烁一种怪异的怜悯。


戈达尔显然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份动荡、漂浮的美丽,一帧帧的特写镜头就是对此最诚实的记录。




到了《法外之徒》的时候,安娜刁蛮的野劲儿开始蓬勃生长。这部著名的电影影响了《低俗小说》《戏梦巴黎》《阿飞正传》,同时也留下了最有诗性的关于安娜·卡里娜的影像碎片。


这是一部无比自由的电影——每一个看过的人都不会忘记那9分43秒的奔跑,三个好朋友们在卢浮宫狂奔,好像奔向未名的乌托邦。


那一刻,三个人的暧昧、嫉妒、晦暗都好像成为了昨日的废品。所以,都说巴黎浪漫,可能就是因为有太多漫无边际的美丽诗句,都是献给巴黎的。




《法外之徒》


《法外之徒》里的安娜,就是巴黎的幻影:她是自由的,也是无望的;她是天真的,也是狡猾的。


穿戴着法式风格里标志性的格子裙和贝雷帽,但她身上最难模仿的其实是那种混沌不清的迷狂和温柔。




安娜之所以是安娜,是因为她动荡的童年和难以扑灭的野心。14岁就辍学离开混乱家庭的她,一路都在做冒险者的选择。谁能想到,她到巴黎的路都是一路搭的便车呢?


确实,安娜是电影史上最传奇的女演员之一,但是她的自在、松弛、蓬勃,真的不是演出来的。




所以,当我们在谈论“白开水”美人的时候,我们从来不是说她们平淡如水。水,恰恰是很复杂的东西,它看起来永远是透明的,但却可以有无数种流体形式和温度。


就像新浪潮电影里的女人,她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穿盛大的裙子,或者沐浴在明亮如昼的光芒下,但是她们却是银幕上最有力量的女性形象之一。




她们的美丽,在数十年后的今天,依然闪烁着旧日的光泽。白衬衫、吸烟装、贝雷帽,时装博主所反复强调的法式元素,任凭如何复制粘贴,都无法重现新浪潮女主角们的浪漫。


只因浪漫这东西最罕有,且没有赝品。白开水的浪漫,只属于自由的女人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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